◎ 来自豆瓣
一本非常好读的历史书，没有很高阅读门槛，读来津津有味。作者的大历史观下，既能看到历史的框架，又能看到历史的细节。作者通过历史通过人物写出了明朝的司法、财政、儒教、文官问题。在书中我看到了身处历史洪流中的人的无奈，即使是万人之上，也有万人之上的困难。无论在万历、张居正、申时行、海瑞、戚继光还是李贽我都看到了时代压在他们身上所造成的孤独。颇为令人感慨，历史中的人物无法预知同个时空下发生的其他事件，更无法欲知自己的未来，他们身处在历史事件中，任由时空局限于他们身上的力量做着无谓的挣扎。我们这些生于将来而读历史的人，不免为其感到悲凉的同时，却又无处可觅加诸在我们自己身上的现实。
下面是读书时做的一点摘要：
- 皇帝虽万人之上一言九鼎，但他仍然是制度的产物，但他的权威产生于百官的俯伏跪拜之中。他的全部言行要符合道德规范，他不能有太多个性，他拥有的更多的是被动的权力，在国家命运的决定上，他不是唯一的变量，还有一个是文官集团。
- 本朝制度的维护靠礼仪的宣讲，而施政的要诀，则以伦理道德为一切事业的根基。无论是礼仪还是伦理道德都要靠文官集团的执行。
- 科举制度、诰命制度等让文官形成集团与派别，文官又以私欲程度不同大致分为三类：以灰色收入补官俸不足者；无所不贪者；清如雪者。
- 本朝的司法制度缺乏判决争端的根据。即使是技术上的问题送交御前请求决定，也要翻译成为道德问题，以至善或极恶的名义作出断语。在道德的掩盖下夺利争权，就是把原则颠倒。这种做法会导致文官集团的涣散，帝国无法治理。
- 军事机构间接受文官控制，原因在于皇帝的抽象性领导在战争与否时起决定性作用，而皇帝本身又深陷在文官集团中，且依据传统，太子受傅与翰林学士，自太子登基、翰林学士擢升，这层师生关系的影响具有连续性。
- 熟读诗书的文官治国，无法改进司法制度，保障不了人权，个人道德和组织制度相矛盾。
- 本朝的法律更多是一种行政工具而非统治者的保障，仲裁的权利被“四书”等文化经典稀释成一种道德上的决断，日常生活的纠纷处置更多侧重在乡村中土绅耆老，组织系统难以集中处理文官集团两万人的意见，却须假借谐音讽喻等方法，造成了法律与道德的进一步脱节。
- 孔孟之道形成的一元化组织的思想基础，使得本朝重文轻武，造成世所罕见的军事窳败，帝国本质上更像是无数农村合并成的集合体，礼仪代替了法律，而机构间又缺乏可资遵守的成文条例。
- 古人有对宗族的照顾义务，不是暂时性的责任，也不仅是道德上的义务，而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和历史的背景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概括下得道者的现实处境。
- 儒家之仁，扮演着类似本朝宪法的理论智能，然则《论语》一书中，仁字凡六十六见，但从来没有两处的解释相同。一般来说，仁与慈爱、温和、侧隐、以天下为己任等等观念相通。仁是最容易获得的品质，任何人有志于仁，就可以得到仁。但是仁也是最难保持的品质，即在圣贤，例如孔子自己，也难能始终不断地不违反仁。